杏兒在許未擡頭看鏡子的時候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上，嗓子顫抖的說：“娘娘……饒了奴婢吧。”

許未裂開血盆大口：“本宮有說要責罰你嗎？”

杏兒猶豫著不敢擡頭：“沒……沒有……可是……”審美正常的人看著這張臉就會嚇哭吧？不責罰難道還獎勵不成？

誰想到許未下一秒還當真是要獎勵她的意思：“什麽可是不可是的，本宮說好，那就是好，你要說本宮的審美有問題？”

“奴婢不敢！”

許未道：“那本宮這樣好看嗎？”

“好看！”

許未才懶得管杏兒一臉“我良心很痛”的模樣，隨手又是二兩銀子：“你今天給本宮扮的不錯，賞你的。”

杏兒一臉茫然的看著突然又多出來的銀子，非常懷疑自己眼前這位貴人娘娘是不是被人給下藥了。

許未道：“拿了賞賜還不退下？”

杏兒又是一臉大夢未醒的模樣，懵懵懂懂的領賞，謝恩，退出門。

等到寢殿只剩許未和許來，兩只對視一眼，終於忍不住，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。

“天啊，你也太損了，你不怕以後喻徵都把你拉黑嗎？”

“我怕他？”許未不屑的哼了一聲，“我怕他不拉黑我。我安安分分吃個火鍋挺好的，就他，非要給我加戲，吃到麻辣火鍋的次數比以前少多了，我才難過呢。我現在讓他看看這個模樣，說不定一會兒他就爽了。”

人生四大喜裏雖然沒有看仇人倒黴這一項，但是沒有人看到自己的仇人出醜不開心的。許未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一副智障的模樣，相信即便是喻徵這樣的人，也會心裏暗爽的。

那時候，她就可以吃到美美的麻辣火鍋啦！

計劃通！

喻徵這日在外頭一直有些心神不寧，到午飯時候，眼皮還在一直跳。

“你怎麽啦？”牛肚好奇的問，“被錢莊的事折騰的不行，看賬本看到眼疼？”

“滾。”喻徵道，“我右眼皮跳得厲害。”

“我娘說過，左眼跳財，右眼跳災。錢莊出了這麽大的事，你右眼皮跳是正確的。”牛肚苦口婆心，“如果是左眼跳，那就不對了。”

喻徵：“……”誰和你討論玄學了？不過他知道，以牛肚的牛腦子，和他是扯不清這些事的，所以喻徵幹脆沒理他，直接讓人把等在門外的掌櫃叫了進來。

“王爺。”掌櫃進來後給喻徵行了個禮，“屬下已經飛鴿傳書，問過了各分錢莊的掌櫃，南方那邊基本沒有出現假銀票，北方也很少見，出現了也極其好認，多數被當場退回。大量出現假銀票的，便是京城以及周邊地區。”

“這個地區……”喻徵閉了閉眼。其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。不管這幕後的人是盯著他下手，還是單純的想插手錢莊這行的生意，都已經是露出了馬腳。

“其他的錢莊呢？”喻徵調整了一會兒，突然問道。

這位掌櫃能力極高，顯然沒有被喻徵突然的問題給問倒。他道：“暫時沒有發現其他錢莊有傳出假銀票的消息，不過屬下已經派人前去打探。”

“這等重要的秘密，想必不好打探吧？”牛肚在一旁道，“要不要將軍府派人去問問。”

“不必。”喻徵喝了口茶，顯得非常淡定。顯然這位掌櫃的進退有度的行為讓他多少松了口氣。

牛肚不解：“為什麽呀？”

喻徵道：“這種事情，是一個錢莊最大的秘密，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，沒有人敢告訴外人的。別的不說，就連我，也不敢向除你們兄弟之外的人透露。若是當真有人說給了我的對頭，那我可就完了。”

牛肚更不解了：“這又有什麽可完的？”

喻徵知道這個兄弟神經一向粗，但卻沒想到他會粗到這種程度。嘆了一口氣，喻徵解釋道：“若是我的對手知道，別的不說，最簡單的一種方法，便是向百姓透露，說我的錢莊收到了大量的假銀票，即將入不敷出。若是你，你會怎麽辦？”

牛肚恍然：“我會先去兌換現銀，若是換的晚了，你們沒錢了，那我可就賠了。”

喻徵點頭：“不錯，所以此事，只能悄悄的來，而且，即便你去問，也不會有人告訴你。”

牛肚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：“哦。”說完，他又不放棄的問了一句，“真沒什麽我能幫忙的地方嗎？”他知道錢莊對喻徵、對他們那些袍澤有多重要，所以十分想幫個忙。

喻徵和掌櫃的對視一眼，同時失笑。

掌櫃的道：“牛將軍，若是屬下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，定然會來求將軍幫忙。”

喻徵點點頭：“對，你且等等消息，千萬別打草驚蛇。”

牛肚扁了扁嘴，像個小孩子一樣負氣道：“好吧！”

喻徵對自己這個朋友沒轍，只能先把他放一放，繼續和掌櫃完善了一下後續的計劃，才讓他離開。

牛肚在一旁聽的如墜雲霧山，每個字拆開他都能聽懂，合在一起就什麽都理解不能了。這種情況還是上次聽夫子講《論語》的時候才有的，自從他從軍之後，就沒人敢在他面前逼逼了。

但現在人家逼逼的很歡，他居然還很想聽懂。

自己怕不是腦子進了水了。

牛肚搖搖頭，似乎聽到了水流嘩啦啦的響聲。

喻徵看他傻乎乎的臉上突然出現驚悚的表情嚇了一跳，“你怎麽啦？”

牛肚可憐兮兮的看著喻徵：“王爺啊，我腦子好像真的進水了，我剛聽到我腦子裏的水在晃了！”

喻徵：“……”他面露同情的拍了拍好兄弟的肩，“回去讓你娘帶你看看大夫吧。我聽說東城的陳大夫醫術高超，而且……專治腦子。”

時間不早，說完，喻徵就起身收拾了一下東西，準備回宮。

小二看到他出來，樂呵呵的迎上去：“王爺今天走的早啊！”

喻徵點了點頭：“身體有些不適。”為了躲許貴人，他在這間茶樓長期定了一間房，久而久之，小二已經認識他了。

小二聞言擔憂的說：“那王爺可要保重身體啊！”

喻徵笑著應了一聲：“會的。”

因為要回來和老狐貍牛百葉商量接下來的對策，喻徵回來的時間要比平時早得多，還有一個多時辰才宮禁，他就已經進了長信宮的大門。

不出意料的，喻徵這一路非常順暢，並沒有碰到什麽人蹲他行程。

“感覺你心情不錯啊。”牛百葉看到喻徵楞了楞，平日裏他回來的時候總是臭著張臉，活像誰欠了他錢似的，但今天卻春光滿面的。

“那是。”喻徵說，“今天回來的一路太清凈了，我沒看到許貴人。”

“真的？”牛百葉也一臉難以置信，“她什麽時候這麽老實了？”

“鬼知道。”喻徵說，“不過這樣也好，比以前那個時時刻刻在宮門口蹲點的行為，要好太多了。”

之前喻徵不是沒試過不準時回宮，只是當時的許貴人太過纏人，吃過飯就蹲在宮門口的涼亭裏，美名其曰散心，但到底打的什麽主意，宮中人人心知肚明，礙於皇帝的面子，不敢拆穿罷了。喻徵沒辦法，為了能少和許貴人見幾面，便每天都等在宮禁前後回宮，她即使纏上來，倒也不敢太過分了。

但現在看來，許貴人已經懶了，估計是準點蹲守。

喻徵靈機一動，喊道：“小餃子！”

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太監從門外探了個頭進來，表情十分無奈：“我的爺，能不叫我這個羞恥的小名嗎？”他姓焦名咨，小名就叫餃子。

喻徵道：“去，在宮門口給本王放哨。”

“放哨？”焦咨楞了一下，“放什麽哨？”他們這個王爺又在發什麽神經？

喻徵笑的狹促：“去宮門口，做出一副還在等本王的樣子，一直等到天黑。”

“哦~”作為喻徵的貼身小太監，雖然焦咨其實並不那麽貼身，但對喻徵的心思他還是很了解的，聞言點點頭，“您是讓我去監視許貴人啊？”

喻徵點點頭：“知道就快去，記得表現的像一點，別讓她察覺了。”

焦咨歡快的接下任務：“好勒！放心吧爺。”說完，他就邁著小碎步的跑走了。

牛百葉說：“你還準備多吊她一會兒啊？”

喻徵不讚同的說：“怎麽能是我吊她呢？”

牛百葉：“……”

喻徵：“明明是她自己願意等，我也沒讓她等，我躲她還來不及呢！”

牛百葉無奈的說：“你悠著點吧，好歹她現在是貴人了。”

喻徵道：“放心了，小餃子知道輕重。對了，今天我見到了錢莊掌櫃，他說……”

許未算準了時間，戴著鬥笠到平日等喻徵回宮的涼亭坐著。

杏兒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，心裏多少有些猜測。

娘娘是不是也覺得自己醜啊……所以才用鬥笠擋著自己的臉，讓別人看不見。剛剛湊巧碰到張貴人，張貴人問了一句許貴人為什麽要這般打扮，後者糊弄了一下，連忙走了。

這時候張貴人依舊走遠，聽不到她們說話了，杏兒便聽到許未說：“我這般美貌，當然只能讓昭王哥哥看到了！”

杏兒：“……”昭王爺怕不是要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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